Tender_Night

【铁盒玫瑰】(5)


某个阳光明媚的傍晚,Ten在放学后来到Johnny的研究所,Johnny像往常一样打开门放他进来,然后继续忙碌工作,任由Ten在他的住处以及工作场所恣意行动。


Johnny书房里有一整面墙的书架,整整齐齐排满了奇奇怪怪的外文书,Ten还没有翻过一个遍,就算翻乱了好像Johnny也不会生气。楼下一层还养着各种小动物,不过Johnny一开始就很严肃的告诉他不要去看,Ten没有楼下的钥匙,即使好奇也没法去。

Ten偶尔会觉得不好意思,因为自己好像太不客气了,某一天他彻底弄乱了书架又没能心灵手巧的复原,刚好那时候是晚饭时间,考虑之后,Ten决定试用一下Johnny那间似乎从来没使用过的的厨房。


而Johnny完全随他便。

Ten关门下楼之前看了一眼戴着口罩护目镜正在捣鼓试管的Johnny,翻了个白眼,心想着这哥是不是自闭症晚期的工作狂。



半个小时不到,Ten从楼下的超市买了一些蔬菜水果还有一袋大米等。自从爸妈走后,他的生存能力其实不差,只是一直不会做饭。



咚咚咚的敲门,等了一会儿,打开门的人依旧是睡眠不足的样子,扭头准备继续钻进工作里。刚转身离开又突然折回来盯着Ten。

“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?”
Ten觉得这句话应该是Johnny这几天以来说的第一句话。

“哦,用下你的厨房... 还有电饭煲,还有锅...”

“做饭?”

“...啊,嗯。我试试。”

Ten紧张兮兮的察言观色,他怕把厨房炸了,万一顺带把这一层的仪器也全炸了,Johnny肯定会生气。


Johnny扯下了手上淡蓝色橡胶手套,从Ten手里把那几袋东西接过,提到厨房。Ten跟了过去,听到Johnny嘟囔着,
“你怎么提上来的... ”,说罢撇了一眼Ten,
“这么瘦...”

Ten看着Johnny浓得化不开的黑眼圈以及凹下的脸颊,忍不住回了一句,
“你也很瘦,像生病了一样。”


Ten把大米放进电饭煲,加上水,站在那里犹豫着,不知道加的够不够。
Johnny依旧目光涣散的看着他,走近了,从Ten手里拿过水杯,盖上盖子按启动键。
Ten紧张的问他水够了吗,Johnny回答够了,除非你要煮粥。



夕阳的余晖透过厨房玻璃窗,照在Johnny脸上,长时间隐没在黑暗中的人不由皱起眉头。柔光对他来说还是有些刺眼。

Ten在试着做蔬菜汤,凭着印象中那几次Vera曾在自家厨房操作的记忆。

他认真的切蔬菜,低着头一丝不苟。瓷锅里蒸腾而起一团团雾气,暖橙色日光的丁达尔效应和男孩耳垂闪亮的反射光,拉长了时间,弱化了棱角,非常的安静温柔。

Johnny忽然觉得很累,很想休息,起码今天不想再继续工作到天亮了。
也许把时间用来跟眼前的男孩聊一聊天会更有意思一点。


“你怎么不回家?”

“嗯?... 因为待会儿有街舞课,就在对面楼你也知道的,而且... 家里没人。”

“那个女孩也去跳舞吗?”

“...没有,她不能剧烈运动...”,
男孩的目光忽然变得黯淡,“而...最近放学后她都不能陪我去studio了...”

“为什么?”
Johnny半躺在椅子上,漫不经心的问。

“阿姨好像管她管得更严格了...”,男孩转过身看着Johnny,“... Vera说我们都长大了...... 可长大了就是要跟以前不一样吗?”

“因人而异吧。”


男孩慢慢搅拌着汤勺,缓缓叙述着大大小小不痛不痒的事情。氤氲的食物香气散发到整个空间,Johnny出神的凝视着他挺拔的后背,近乎透亮的白衬衫,太过年轻朝气了。

只是这样,男孩和他身边人的一幅图景渐渐在Johnny脑海中明晰。


猜测他大抵是喜欢着邻居家漂亮的青梅竹马,只是年纪太小太懵懂,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。
自小倍受那家人照顾,但可能并不是别人眼中足以托付女儿的完美人选,抑或是时机不够。


男孩的侧脸完美如同希腊神话中走出的少年,这一天最后的余晖闪耀在他的睫毛和银质耳环。

Johnny有些眩晕,他以为是失眠的后遗症。

Ten弯下腰尝了一口汤,然后盛到碗里。
皱起眉头,他说,
“...味道一般,你凑合着喝吧......”

Johnny接过,尝了一口,面无表情的说,
“听说心情不好的厨师,做的食物也和心情一样呢。”

Ten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,咧开嘴笑了,
“哈哈 ...是吗?很难喝吧?...”


Johnny话很少,这还是第一次与他待在狭小空间接近半个小时,也是第一次见男孩笑得开怀。
他承认,即使自己目光再无神呆滞也能清楚的辨认出,他的笑有多么漂亮好看。


就像一株新栽的蔷薇,脆弱的根基,蓬勃强韧的枝干,还有深红色花苞。
刚强的生命感,和掩饰不掉的脆弱,甚至妖娆。

可能对于十六岁的男孩来说,这并不是一个很恰当的比喻。但Johnny看到此时的他,脑海中只有这些映像。


Johnny试着对他微笑,

“... 不难喝。”
他没有说假话,从新鲜植物里获取的维生素似乎比综合维生素片要美味很多。

Ten笑得更灿烂了,
“... 别骗人了哈哈,我可从来都没做过饭。”

“你学校的舞台剧怎么样了?”

“还剩最后两次排练,这周末晚上就开始了。我送你几张门票吧,一定要来捧场哦~”

“你换角色了吗?”

“哎... 没法换呢,泰容死活不让... 还好啦,我其实也不是很想演王子......”

说不想是假的,只是Ten和泰容一对一打篮球的时候输掉了。他俩那次为了角色的事情定了的比赛规则,谁赢了谁演王子。

然后排练时泰容和Vera对手戏的那一幕,Ten远远看着舞台上失魂落魄的Ophelia,心里似乎有些明了。

他和泰容争的东西,并不是Hamlet这个角色,而是Vera心中的王子。
他也明白,输了球输了角色,这并不意味着什么。

想起在他家院子里栽花种草煮汤的Vera,黏着他不敢一个人睡觉的Vera,在隔壁二楼窗台上冲他招手的Vera,Ten忍不住微笑了起来。


Johnny若有所思的看着男孩隐秘的微笑,想了想决定减少客户订单,把这周末时间完全腾出来。

他知道自己有些反常,心安理得的归根于身体太疲惫,需要休息。


时针就快指向七点,Ten放下碗筷,起身跟Johnny说再见。



重重的关上铁门,Johnny走到阳台上,发现天色已经很暗了。
身体似乎因为热汤的魔力而渐渐回暖,大脑也变得倦怠,他躺在沙发上,阖上了眼睛。

久违的梦中见到了年幼的弟弟和多年没回的家乡,教堂,人群,圣诞树,大雪,彩灯,礼物,爸爸妈妈......

是很久以前暖色调的记忆画面,没有那些难以逃离的伤疤和梦魇。

直到第二天清晨,过于明亮的阳光叫醒了他,
Johnny发现自己的失眠症有了缓解的迹象。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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