Tender_Night

【铁盒玫瑰】(18)


漆黑寂静的夜晚,只有接连不断的手机震动声,惊扰着堆满草稿纸、弹壳和金属碎屑的实验台。

仅有三人拥有这间顶层实验室的进入权限,现在都已不在泰国境内。





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睡梦中的道英,还在书桌前摆弄电脑的在玹起身去开门。

开门后看到Johnny,慌乱的样子很不像平日里游刃有余的帅老师。
“Ten在哪?”

什么?
在玹一时没反应过来,含糊的回答道,
“... Ten?在比赛吧?”

“联络不上,已经一周了。”
Johnny浓重的黑眼圈和散乱的额发提醒着在玹他有多么寝食难安。

“怎么......”
在玹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,低头思考着。

这时躺在床上道英非常不耐烦的发话了,
“喂...... 让不让人睡觉了...... ”
“Johnny你不知道吗?... 学校的武器竞赛是归军方管,要求保密,你到处去问问除了Ten那几个机械专业的,谁还知道有这个比赛……”
“而且... 我看你们都不关心Ten,我好歹还问过他拿了第一名有多少奖金。”

道英喘口气的空档,在玹附和着问了一句,
“喂,说重点...... 多少奖金?

道英从床上爬了起来,对着他俩翻了个大白眼,
“屁的奖金,奖你免费战地百日游。”

Johnny瞬间明白,在玹挠着头发问,
“什么意思?”

“意思是参加军演啊!...... 搞不懂学校什么意思... 反正我听说去了那种地方,iphone这些想都不要想,什么都不能带。”

Johnny的大脑飞速搜索近期有军演消息的地区和国家,但是越想越觉得扯。

“... 呵......”
在玹忽然想到了什么,轻笑一声,若有所思。
Johnny抬起头看着他,听到在玹意味深长的一句话,
“... 我懂了。不过,真的是军演?”


两人四目相对,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些讯息,所以缄默不语。

在这个时候,Johnny从没这么强烈的想知道更多关于Ten的信息,但也明白,少说少问最为妥当。
但至少,他想知道Ten是否安全。

在玹低声开口,似乎看懂了Johnny的想法,又或者没有。
“......我家和Ten家有一些生意往来。”
“...我知道你很担心。我也担心,但是... 都没有必要。”


在玹想起儿时记忆里,Ten父亲留给他的印象,顿时一阵寒意,浑身发冷。


只有真正接触黑市军火交易,而且与泰国李家有渊源的人才可能了解到,Ten的父亲Lee,是生存在顶点的王。

隐藏极为缜密,加上可靠的利益关系和震慑效应封住了仅有的那些人的嘴,目前即使是与李家做过交易的人也不会把传闻中的军火大亨Lee和东南亚小有名气的Leechaiyapornkul日用品零售企业老板联系起来,更不可能有人认为Ten会和Lee有任何交集。


外人不可能发现Ten的真实身份,即使被发现,也没人敢动他。
退一万步讲,如果真的有人存心要害他,以李家的积怨来算,现在怕是已经被折磨至死一百次了。
有些事情,还是不知道为好。因为就算知道了,以你的力量和能力,根本无济于事。

在玹没有把这些话说出口,他希望Johnny根本不懂,也希望Johnny能够懂得。


郑家和李家从老一辈开始的关系让他对Ten有着一般人不可能有的了解。在玹庆幸郑家到了自己这一辈,已经洗白到了可以名义上保持自己的清白,以后选择做一个演员,坦坦荡荡衣食无忧。
可是Ten,看来不像自己那么好运,或者说,Ten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了今后的命运。也许他成年之前在曼谷度过的快乐自由的时光,只能作为记忆中的一片纯白。今后的其他,全是血红。


“如果你有他的消息,跟我报一声平安就好。”
Johnny看着在玹的眼睛。

“我会去打听,毕竟是我兄弟。”
“不过老师你不用太担心。”
在玹笑了,脸颊的酒窝让他看起来很可爱,
“Ten很强。”







Ten和李马克来到了一个未知区域。
两人不知道这里是哪里,人烟稀少,只能从地形、气候和当地人外貌大致判断这里还是属于东南亚。

一周前的那天,直升机降落在这片群山里的某处。Ten和马克被Amber监视着走下直升机,脚下踏着深山里少见的大片平整水泥地,似乎是专为飞机提供。

Ten注意到这里停了两架货用飞机,一队工人正在装货。货箱有几盒没封盖,Ten路过时踮起脚多看了几眼,里面黑压压的,全是枪支。而且从停机位来推断,这里至少还能停5架货用机或直升机。

眼前是一片村寨,不旧也不新。楼房大多数像上个世纪四五十年代风格的工厂房,也有高高低低的木质吊脚楼。沙土弥漫在路过牲畜的脚下,来来往往的士兵皮肤黝黑,穿着不知哪个国家的军装,见到Amber立即抱枪立正行礼,目光却总怀疑的打量着Ten和李马克。

插翅难逃。
两人只得乖乖跟着Amber。Ten时时注意着身边的一切,心里绞尽脑汁记忆看到的路线,想着先摸清楚地形和通讯方法,赶紧找机会逃出去。

跋山涉水,Ten庆幸自己穿了贴身长裤,才免于遭受灌木林里毒虫的洗礼,而穿着宽松短裤的李马克真的够呛。不知绕了多久,来到了一个竹栅栏围成的吊脚楼群。Amber用很奇怪的语言跟看守士兵交流,然后带着Ten和马克来到最里面的一间屋子,屋里有床、书桌、电灯,并不像从外面看起来那么简陋。

“你们就住这里。”
一路上Amber对于Ten的各种问题都没有回答,现在开了口。

“Amber,你到底是做什么?”
Ten问她。

Amber说话终于认真了一点,
“我仍旧算是你的老师,可以说是你众多老师其中之一,接下来你会陆陆续续的见到。”

“什么意思?”

Amber把铁皮行李箱放到书桌上,回答道,
“Lee让我把你带回来,教你一些'基础知识'。”

Ten听到“Lee”这个名字,心想这一天终于到了,只是没想到竟然会用这种方式。逃不掉。但还是没有放下戒心。
“我凭什么相信你?”

“凭你现在还毫发无损的活着。”

马克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,Ten一时语噎,想起马克的处境,立刻又发问,
“为什么还要把他拉过来?我已经告诉你了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。”

“Lee特意叮嘱我,要我想办法让你听话。我当然清楚虎父无犬子,你一定不会很听话的照我的指示去学习'基础知识'。”
“你这么聪明,应该听懂了吧。”

Ten深吸一口气,太阳穴突突直跳,
“我要见Lee!”

“他现在不在这里。”

“我要在这里待多久?”

“Lee还没有指示。”

“... 哼,不久后我的同学就会知道我失踪了,你们这不是自找麻烦?”

“学校那边不用你操心,有自己人,你是来参加'武器竞赛',安心吧。”

Ten简直无话可说,瞪着眼睛干笑着,Amber也笑了笑,
“Ten,回来了就开心点。”

飞机起飞时的轰鸣声从不远处传来,在群山之间久久回声,像是枪出膛后的余音。Ten想起曼谷傍晚的集市,隔壁女孩家的满园玫瑰。

想回去。



这时传来了军靴砸在地上的脚步声,一个高大的男人推开了房门。
Ten看到一张略熟悉的面孔,隐隐约约残留在久远的记忆里,却不记得具体。
逆着光,那个男人背着枪,单膝跪地将右手放在左胸,抬起头望着Ten,一句勉强能听懂的中文,同样熟悉的感觉。

“太子,欢迎回家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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