Tender_Night

【铁盒玫瑰】(40)


Ten瘫倒在座椅上,董思成的话语断断续续传到耳中。老旧的火车一路颠簸,董思成平铺直叙的语调和午后阳光都没能掩盖这故事的灰色。




他所说的很久以前,也不过是三年前的十七岁。小孩子力气太弱,经验不足,在一次暗杀任务中失败,被发现并被仇家抓起来关了一周。李父知道就算被抓,董思成也什么都不会说,为不暴露身份,李父决定弃子。
后来是李泰容带着一帮人硬闯把他救出去。记得清楚李泰容来到囚禁他的地下室时的表情。董思成真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最低劣不堪的样子。李泰容脱下外套裹在他身上,把枪握在他无力的手掌中,对准被按在地上的人。

那时李泰容刚来到香港,李家所有人认为董思成地位不保,真正的太子顺理成章坐稳位置的剧码正在上演。而李泰容对董思成说,
“救你是因为我是你哥。不要心存感激,你应该比我更熟悉,李家的经商之道。”

如果说以前的董思成是一个普通杀手,这件事过后的董思成是工作情绪不稳定的暴虐倾向者。

在李泰容没有被送去训练的那段时间,买了很多书仍在李家本宅,扔给董思成。他说,“你这么笨,应该多看看书。”
与董思成一同去和军火商人谈判,了解每条利益渠道,交易细节。李家满载军火的货轮明目张胆停泊在夜色里的维多利亚港。

偶尔的闲暇时间,李泰容拉着他偷跑出去,到迪士尼乐园或者海边闲逛,时常絮絮叨叨像老爷爷一样讲出一通大道理,换来董思成长时间的沉默、费解、不耐烦的白眼。
他习惯默默听着。

海风吹乱了李泰容的笑脸,靠在海岸栏杆上侃侃而谈的人像一个亲切的兄长。

在维多利亚港的货轮上,李泰容问他,
“是不是只有站在顶端,才能得到内心的安宁。”
董思成仍旧没有回答他。

【如果站在顶端是你的愿望,我会帮你达成。】





忽然董思成停下了叙述,几秒过后一阵爆破炸响在Ten座位后方不远的车厢连接处,几乎要掀翻列车。火车头依旧前行,此时载着两人的后半截车厢失去了动力,慢慢减速,停在铁轨上。

巨响声给了Ten一丝清醒,他身上没带枪。他扶着座椅,脚步踉跄往出口移动,感官完全是天旋地转。

“你别走啊,我还没讲完。”
董思成毫无表情的掏出手枪,对准Ten的小腿开了一枪。

Ten失去行动力倒在地上,痛苦的呻吟声令董思成兴奋,他蹲下身看着满脸冷汗的Ten,
“跪着请求泰容哥原谅你吧......”


“...董思成你杀了我吧......”
Ten头脑清醒了不少,生还希望渺茫,折磨至死不如一枪了结自己。
“...泰容他...不可能原谅我......我不该炸掉基地...连同他一起......我不想杀人...”

“哈哈.....真可笑...”,董思成狂笑了起来,“不不......我们慢慢来...”
“...你为什么杀了我的悠太?你也要给他道歉!悠太人很好,可能会原谅你的哈哈哈~”

眼前董思成已经精神错乱,不再是叙述李泰容生前事迹那时的安静样貌。

就像李马克、Hansol对于Ten一样,李泰容、悠太对于董思成来说似乎是更加难以割舍的重要。

董思成拿枪抬起Ten瘦削的下颌。
“你说话啊?!... 你为什么要把悠太从我身边夺走,你能像他那样给我自由吗?!你能代替他爱我吗?!...”

Ten悲哀的望着少年充血的黑色瞳仁,
“...没有那么多为什么...... 你不懂吗...我们这种人的世界里...只有该和不该,做和不做...”
“...我有罪,我应当被审判... 但不该是你来。因为你也同样有罪...”
“......但如果杀了我...能结束你的仇恨......那你 现在就动手吧。”

Ten无所畏惧直视前方,面前是董思成扭曲的面孔和深黑的枪口。



阳光正好,Ten想起高中时意气风发的篮球队队长泰容,一本正经表演着哈姆雷特,想起他满脸是汗水笑着露出一口白牙,想起他传球过来,他拥抱过自己喜欢的女孩。
这么真切存在过的泰容,和自己有着血缘的哥哥。死去的时候所经历的痛苦,一定比此时的自己痛苦一万倍吧。如果真的有信仰中的地狱,Ten想见到他。


董思成冲动的拿枪抵住Ten的额头。他克制住颤抖,让子弹准确的穿透了Ten的右胸和右手,击碎了肋骨、右侧肺脏、大静脉血管、指骨。
每颗也都避开了要害。

他张狂的笑着,像个疯子。而Ten已经痛到发不出声音,鲜红的血大片的渗过车厢地面,滴落草地上。

失血过多而且呼吸困难的Ten就要失去意识。此时忽然有直升机的声音出现在耳边,幻听一样。

伴随着机翼的拍打声,相邻铁轨开始震动,不远处有一列反方向的火车即将开来。



窄小的车厢突然一下晃动,有人落在了车顶上,并且已经开始走动。董思成警觉的四处查看。

他敏捷的翻上车顶,同时对准了忽然出现的Hansol一阵扫射。
Hansol反应极快躲开了,毫无遮挡物的枪战在两人的枪口之间僵持不下。

董思成已经处于极劣势,因为他也注意到了上方的直升机上也有带枪的人,正在避开他不远处的Hansol,瞄准董思成。


隆隆的列车从旁经过,这是几秒钟仅有的机会。董思成纵身跳向交错而来的另一列车厢上,防卫性的向Hansol和直升机方向射击,随后迅速钻进匆匆离去的车厢里。


“他妈的!”
Hansol望着远去的列车,使劲跺了几脚。想起来最重要的是Ten还在车里面。

当看到躺倒在血泊里的Ten时,Hansol的脑袋几乎要爆炸,他以最快速度拨叫了美军空中急救,然后歇斯底里的冲下属发号命令,

“......董思成在那火车上,你们把他给我...”

Hansol猛然低头一看,Ten完好的左手正拉着他的裤脚,Ten脸色苍白如纸,眼神涣散,嘴角吐出大块暗红色血液,却仍旧执着的拉扯着他。

“...Hansol......别...追了...... 这次让他走......算我...欠他......”
Ten用尽气力说完这句话,然后陷入了黑暗之中。

Hansol急忙撕开衣服布条止血,一边眉头紧锁继续通电话,
“......如果你们抓到那小子,就把他给我就地埋了......不要让任何人知道。”


电话摔落在地上,Hansol双手颤抖的捧着Ten的脸,
“......你别睡着啊...Ten...再撑一会儿,一小会儿就好...”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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