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铁盒玫瑰】(23)
马克几乎跑遍了整个基地,最终在食堂后面的稻草堆上发现了Ten。挺自在舒服的翘着二郎腿睡觉。
雨季间歇,难得一见的晴天和阳光晒干了堆得高高的稻草。
马克气喘吁吁爬到草堆上,看到阳光下Ten眉眼舒展的模样,心中的担心和埋怨瞬间消失了。
“马克... 这里比木板床舒服多了。”
Ten睁开了眼睛,笑着对马克说。
“你... 真是... 怎么一个人逃了体能也不告诉我...”
“唉... 不用担心的。” Ten把目光投向广阔的天空,“你看,天真蓝,风景也不错,也许我们应该到处走走...”
Ten随手拈来一支狗尾巴草咬在唇间,和煦的阳光洒满全身,微笑的脸庞闪闪发光。
“好啊,那现在去走走。”
马克翻身跳下草堆,伸出一只手给Ten,Ten利落的跳下,然后笑着击掌。
“马克你是不是又长高长壮了。”
“没有,是你变瘦变矮了。”
“唉你怎么说话呢,敬语都不说了,翅膀硬了啊。”
“...哼,谁让你你乱跑又不带我...”
“别生气嘛,我这不是带你了嘛... 我们去山后那个靶场看看吧...”
“哦,去那儿干嘛?”
“Hansol可能在那里,这几天他完全不管我们,可能是因为来了重要的人。我想去看看。”
马克思考了到目前为止所了解的关于Ten的信息,
“哥,你的事情我搞不太懂...”
Ten苦笑着说,
“我也不懂,但是我们都小心一点。”
走到了基地另一端,山后低洼的靶场就走不远处,老远就听到阵阵枪响,有人在靶场练枪。
Ten和马克装作不经意路过靶场边,发现层层绿树掩映,看不到里面的情况,而且入口处有士兵警戒。
马克问道,
“哥,怎么办?”
Ten不动声色的带领他离开警戒的视线范围,绕到山后。Ten指了指山上,示意爬上山坡就能绕开士兵,看到低处靶场到情况。
这样的守卫漏洞,不太可能没人想到,但Ten观察发现上山这一路,泥土树木草丛都没有人留下的痕迹,想必附近不太可能有守卫士兵。
炮火声越来越清晰,Ten发现了一处隐蔽地,正好看得到山下的洼地靶场全貌。于是招呼马克趴下身,藏在草丛里。
Ten眯着眼睛看到了靶场上形形色色的人,长度约为一百米左右的距离两端,分别是射击者和靶子。还有位在靶场四周的警戒士兵。
视线还没有清楚的聚焦到细节,Ten耳边忽然传来马克的惊呼,带着恐惧。
“哥...!那些人...”
“嗯?”,Ten察觉到下面靶场的异样,顺着马克的视线看到纸靶牌被士兵拿了回去,取而代之的是从黑色货车上推下来的一个个人。穿着囚服,被蒙着脸,五花大绑跪在了靶场另一端。
囚犯吗?不知道,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。
是活靶。
Ten震惊的睁大了眼睛,马克在发抖。
然后一声枪响。一个囚犯倒地,靶场上传来剩下那些人绝望的声音。
再一声枪响,不幸的是这枪法没有准确到一枪毙命,在血泊中挣扎了几秒钟之后终于被补上的一枪送了命。
远远看着,马克已经受不了,痛苦的抱住头低声呜咽,
“...这是在..干什么...!”
Ten按住马克的背,低声说,
“马克,闭上眼,再坚持一下,等我看清楚...”
Ten把注意力转移到射击者那边。一人射击,随从三人,都是在基地里的一次见到的身影。还有士兵若干。
射击者是个已略微发福的中年男人,Ten猜想可能是Hansol提起过的,父亲的哥哥,自己的那位大伯。
随从三名男子看起来倒不像是随从,和“大伯”关系比较亲近,年龄应该很小,其中一人戴着黑色棒球帽,Ten看不清楚脸,另外两人都是相似的东亚面孔。
几秒的时间里,有一声枪响,一人血浆飞溅的倒地,Ten咬牙切齿骂了一句。
然后“大伯”把手枪递给了身旁最近的黑帽人,接过枪的一瞬间,Ten看到那年轻人的姿势,下颌角、嘴唇和鼻子,Ten忽然晃了神,他想到了一个人。
接着枪响无情的打断了Ten的思绪,活靶子只剩下最后一人了。
黑帽把枪递给身边的黑发白布衫男孩,那人几乎是抓起枪后的一瞬间,半秒都不到,开枪,结束。
怎么这么快?一般人都还没瞄准...
Ten震惊着,不料眼前的正在发生的一幕更让他万分吃惊。
黑发男孩玩闹着扯掉了黑帽男的帽子,Ten看到了他的脸。
深黑的眼神,冷若冰霜。不是Ten熟识的表情,却是Ten记在脑中的面孔。
没有看错,就是他。
李泰容。
怎么可能?!但是这个人这张脸和身体,分明就是曼谷高中时期的好友李泰容!难道说他被绑架?不,难道他从那时起就不只是自己的同班同学?
心冰凉透底,Ten在思考着三个年轻人里面,哪个会是自己的“表哥”,也有可能都不是。
“......走吧马克。”
Ten刚准备起身,忽然耳边传来第三人的声音。
“你们在干什么......”
瞳孔瞬间放大,Ten几乎是反射动作一样的迅速掏枪,正要对准声音来源扣动扳机,却在下一秒被对方手掌巨大的力道击中手腕,枪掉到地上,Ten忍住剧痛,看到眼前的人。
他和马克都挨了几下弹脑壳。
Hansol啧啧感叹道,
“亏我带了你俩一个多月,你们啊... 敌人都走到背后了还一无所知,想死啊!”
Ten一脸苦逼,
“Hansol哥,下次一定注意!”
“还有... 你在这时候开枪,只会引来下面那些人过来围剿你。行动之前一定动动脑子行吗!”
“是的,Hansol哥...... 我想知道这些人是谁,在这里干什么。”
“... 晚上找你说... 现在,你们等他们走了之后再下山,注意小心!”
Ten在傍晚过后,和马克一起回到了住处。马克吃不下饭,而Ten脑海里一直放映着曾经与李泰容有关的记忆。刚才李泰容毫不犹豫的杀掉了一个人。
“... 李泰容... 你到底是什么人......”
Ten撑着脑袋自言自语。
“是你大伯的儿子。”
Ten抬起头看到Hansol已经坐在他对面是长椅上。不慌不忙娓娓道来。
“他的枪法,有一部分是三年前我教的。所有的东西,他都学的非常快,各方面不比你差。”
Ten揉着太阳穴,
“不... 泰容他...明明是普通人... 为什么...”
Hansol挑了挑眉,
“什么?你们以前认识?那你为什么能活到现在?“
“我不知道...只是高中同学...”
“除非......哦...原来如此... 有可能你还是在暗处,这么一来,很有优势,就看你怎么做了。”
“我......”
“你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吗... 在用死囚犯还有一些无辜的人练枪法。今天射最后一枪的小孩,他们叫他思成,还有另外那个年轻人,日本人悠太,他们是头儿培养出来最器用的杀手,你要小心。”
“Hansol... 我看到一开始你也在靶场...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...... 你到底是什么人。”
“呵呵... 我知道你从不轻信,你觉得我是什么人?”
“...... ”
“准备一下... 明天还会有这样的练习,头儿要看看他手下孩子们的表现,当然,包括你们...”
Ten和马克同时瞪大了眼睛,Hansol继续说道,
“表现好了有奖,可如果失误了,在头儿眼里就没有存在的价值。你们一定记住了。”
次日同样沙土弥漫的靶场上,Ten和马克作为存活下来的杀手集团成员,列队来到每个人的射击台。
Ten来不及担心马克,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下定决心向手无寸铁的活靶开枪。而且他感受到了灼热的视线,来自对面瞭望台上的李泰容。
Ten装作不经意扫到了李泰容的眼神。
深黑的瞳仁,不动声色,深不见底。
他想起高中时候,两人一起熬夜看完了那部经典电影三部曲。
影片中教父告诉他的儿子,
“永远不要让你的敌人,知道你在想什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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